腰憑本底樣式,近似八卦圖形,其外層上方居中為“靝”,暗代“天”字;下方居中為“鯆”,暗代“地”字;右側居中嵌入“日”字;左側居中嵌入“月”字,日月合為“明”字,暗藏天地會反清復明的宗旨。八卦外層左起詩句為“五分一詩首開人,後相團時園認來身洪無知人英上,自傳眾弟兄得此”。句中文意錯亂,但對照歷年會黨案件所錄會員供詞後,可以寫成“五人分開一首詩,身上洪英無人知,自此傳得眾兄弟,後來相見團圓時”,與供詞文意相近。靝黥會在乾隆末年僅僅是一個會黨名稱,“五人分開一首詩”等句,在嘉慶中葉,也不過是詩句而已,後來都刻成腰憑。因此,上圖式樣,其出現的上限,最早只能追溯至嘉慶年間。圖中左上角,取“忠心義氣”偏旁拼造新字,是一種組合字,是下層社會通俗文化極為常見的造字方法。除隱語、詩句外,各會黨的口訣、手勢等暗號,也是由簡而繁,富於變化。乾隆五十二年(一七八七),天地會成員林功裕供出,會中是以三指拿煙喫茶,過搶奪之人,則用三指按住胸膛為暗號。問從那裡來?只說水裡來,便知同會(註九)。天地會的三指暗號,其由來或與李、朱、洪三姓倡立天地會的傳說有關,或與三八二十一的“三”有關,或指桃園劉、關、張三結義而雷,以象微異姓結拜的意義。口訣中的“水裡”,隱寓“洪”字;亦即兄弟結拜共姓“洪”的意思,是洪門弟兄的共同暗號。天地會成員許阿協亦供稱,會中以大指為天,小指為地,凡人會者用三指按住心坎為號,便可免於搶奪。謝志原籍廣東,遷居台灣南投。乾隆五十五年(一七九○)九月,謝志等十八人在南投虎仔坑結拜天地會,會中傳授用左手伸三指朝天的暗號,相見時用左手伸三指朝天的暗號,就知道是同會弟兄(註一○)。嘉慶六年(一八○一),廣東新寧縣的天地會已使用“開口不離本,舉手不離三”暗號。嘉慶十七年(一八一二)九月,福建武平縣人劉奎養加入添弟會,會中暗號是以外面布衫第二鈕釦寬解不扣,髮辮盤起,辮梢向上,及“開口不離本,出手不離三”要訣。嘉慶十九年(一八一四)閏二月,李文力在福建建陽縣結拜添弟會,傳授取物喫煙俱用三指向前暗號。福建漳浦縣人歐狼,遷居霞浦縣。嘉慶十九年(一八一四)六月,歐狼在霞浦縣天岐山空廟內結拜父母會。會中除傳授“三八二十一”洪字口號及取物喫煙俱用三指暗號外,還傳授問答口白。問:從那裡來?答:從東邊來,西邊去。問:從那裡過?答:從橋下過。所謂“從東邊來”-,是指旭日東昇;“西邊去”則指西方月窟,日與月隱寓“明”。“從橋下過”是因誓詞中「有忠有義橋下過,無忠無義刀下亡」等句而來。從嘉慶年間以降,各會黨紛紛效法,編造五花八門的口訣、手勢暗號,極富變化,更豐富了清代通俗文化的內涵。
關羽是三國時期蜀國名將,唐代以來,中原內地對關羽的崇拜,已經盛行,逐漸成為佛、道二家共同崇拜的神祇。佛教寺院尊關羽為伽藍神之一,道教崇敬關羽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明代萬曆年間(一五七三~一六二○),關羽被道教封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遠震天尊關聖帝君”的顯赫尊號,簡稱關帝,習稱關公。關帝信仰傳人遼東後,很快地被女奐人或滿族等少數民族所接受,歷代相沿,在各地留下了很多的關帝廟。這位由英勇善戰的忠義名將衍化而來的神祇,對崇倚武功的滿族、錫伯族,尤具吸引力,清太祖努爾哈齊、太宗皇太極父子都喜讀《三國志通俗演義》,皇太極曾引黃忠落馬,關公不殺的一段故事來指責朝鮮國王的背信棄義(註三一)。當明代後期滿族等部落首領與明朝邊將盟誓時,照例要請出雙方都篤信的關帝聖像,擺設香案祀奠,然後再刑白馬鳥牛,白酒拋天,歃血盟誓(註一二)。在滿族入關前,《三國志通俗演義》已經開始繙譯成滿文,關帝的故事,在滿族社會中,更是家喻戶曉,關帝就以戰神的形象進入了薩滿信仰的神祇行列,關帝信仰遂日盆普及化。秘密會黨強調忠義千秋,各會黨的腰憑或隱語詩句,多屬於嶔字入歌的藏頭詩形式,在藏頭詩內多嵌入“忠心義氣”等字樣,各會黨所標榜的就是關帝的忠義精神,關帝秉燭達旦,春秋義薄雲,在洪門兄弟的心目中,關帝的地位高過劉備。有清一代,由於秘密會黨的盛行,關帝信仰在下層社會裡更加普及,有許多會黨的名稱,就是以關帝命名。例如乾隆元年(一七三六),福建邵武縣破獲的關聖會,就是因關聖帝君而得名。乾隆十二年(一七四七)十一月,江西人蕭其能在江西宜黃縣加入關帝會,此會黨亦因崇拜關帝而得名。道光二十七年(一八四七),江西長寧縣出現的關爺會,也是因關公崇拜而命名。有些會黨的結拜儀式,則選在關帝廟內舉行。周宗勝是廣東南海縣人,在廣西上林縣傭工度日,嘉慶十二年(一八○七)五月,周宗勝等三十人在上林縣東山嶺關帝廟內結拜天地會。有些會黨的結拜儀式,是供設關帝神位,例如嘉慶十三年(一八○八)三月,江西人鄒麻子等四十四人在江西樂安縣境內僻靜地方寫立關帝神位,結拜邊錢會。嘉慶二十年(一八一五)十月,廣東南海縣人梁老三等人在廣西恭城縣結拜忠義會,擺設案桌,用紙書寫“忠義堂“三字,粘貼桌邊,同時供設關帝神位。道光十年(一八三○)五月,江西清江縣人張義老等結拜三點會時,是選在清江縣境內山僻地方舉行,因無關帝廟,而寫立關帝神位,傳香結拜。以忠義著稱的關帝,是洪門兄弟膜拜的神明,關帝在會黨的舞台上確實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由於各會黨的崇拜關帝,使關帝信仰在下層社會裡,更加普及化。 秘密會黨的起源,與閩粵地區異姓結拜風氣的盛行,有非常密切的關係;秘密會黨的發展,則與閩粵等省的人口流動,有十分密切的關係。在清代人口的流動中,福建、廣東是我國南方最突出的兩個省分,‘其流動方向,除了向海外移殖南洋等地,在華人社會也發展各種會黨外,其國內移徙方向,一方面是向本省沿邊山區流動,一方面則向土曠人稀開發中的鄰近省分流動。福建的精華區域主要是集中於東南沿海福州、泉州、漳州等府,地狹人稠,其西北內陸山區,因交通阻塞,開發遲緩,地廣人稀,米價低廉,可以容納東南沿海精華區過剩的人口,提供貧民謀生的空間,福建地區省內人口流動的方向就是由沿海精華區流向西北內陸山區開山種地。延平、建寧、邵武等府,都在西北內陸,嘉慶年間(一七九六~一八二○),延平府境內開始破獲添弟會、拜香會、仁義會等案件,建寧府境內開始破獲百子會之仁義會、雙刀會、添弟會等案件,邵武府破獲花子會。除了閩省人口向西北內陸流動外,廣東、江西人口亦湧入福建西北內陸墾荒種地,例如嘉慶年間在建陽縣結拜仁義會的李青林是廣東人,劉祥書是江西人。道光十五年(一八三五),在邵武縣結拜三點會的李魁、鄒觀鳳等人是廣東人。江西與閩粵等省接壤,江西沿邊地帶可以種植經濟作物,贛南地方,礦區廣大,閩省等省貧民相繼湧入江西謀生。因此,江西秘密會黨的起源與發展,和閩粵人口的流入以及江西本省從閩粵回流的頻繁有密切的關係。乾隆年間,閩粵地區已屢次破獲天地會、添弟會案件,江西從嘉慶十年,(一八○五)始查有天地會的活動。嘉慶十一年(一八○六),破獲三點會案件。嘉慶十三年(一八○八),因天地會奉官查禁已久,為避人耳目,政為洪蓮會。嘉慶十九年(一八一四),破獲添弟。大致而雷,江西天地會、三點會、洪蓮會、添弟會盛行的地區,多鄰近福建、廣東,各種會黨的倡立者或起意拜會的會首,多屬於閩粵地區的外流人口。由此可以說明江西秘密會黨就是閩粵人口流動的產物,亦即閩粵會黨的延伸。廣西與廣東接壤,從廣東溯西江而上至廣西梧州後,可以順右江、左江到廣西沿邊墾荒,乾隆年間,從廣東流入廣西的人口,與日俱增。乾隆五十二年(一七八七),廣西蒼梧縣開始出現牙籤會。嘉慶十二年(一八○七)、十三年(一八○八),廣西平樂、上林、林賓、奉議州、藤縣等州縣先後出現天地會。廣東人口固然大量流入廣西,福建人口流入廣西者亦夥,為立足異域,進入廣西的福建人口,亦結盟拜會,廣西秘密會黨的倡立,就是廣東、福建秘密會黨的延伸。廣東、福建流入雲南、貴州的人口,亦極眾多,從嘉慶中葉以降,雲貴地區的外來人口,絡繹不絕,成長迅速。嘉慶十七年(一八一二),雲南寶寧、師宗等縣,破獲添弟會。嘉慶二十一年(一八一六),雲南文山縣、貴州興義府等地,破獲添弟會。雲南、貴州的添弟會,就是閩粵流動人口的異姓結拜組織,亦即閩粵秘密會黨的延伸。湖南與廣東、廣西接壤,兩廣游民進入湖南後,也結盟拜會。嘉慶二十一年(一八一六),湖南永明縣破獲忠義會。嘉慶二十二年(一八一七),湖南保靖縣破獲公義會。湖南永明等縣,與兩廣接壤,土客之間,彼此不相容,結盟拜會就成為粵籍客民自力救濟最常見的方式。台灣與閩粵內地,一衣帶水,明未清初以來,一方面由於內地的戰亂,一方面由於地地狹人稠,閩粵民人東渡台灣者,接踵而至。台灣的結盟拜會案件,與拓墾方向大致是齊頭並進的。台灣南部,因其地理位置恰與福建泉州、漳州二府相當,早期渡台民人,即在南部立足,台灣南部遂成為早期的拓墾重心,康熙末年,朱一貴結盟起事的地點‘,就是在南部鳳山。其後由於南部本省人口的自然增殖,以及內地移民的不斷湧進,戶口頻增,南部開發殆盡,拓墾方向便由南部逐漸向北延伸。雍正年間的拓墾重心北移至諸羅一帶,湯完等人所結拜的父母會,就是出現於諸羅縣境內。彰化平原在鄭氏時代,已由泉卅1人開始移墾,清廷領有台灣後,泉州籍移民在彰化平原更是佔了絕對的優勢,漳州莊頗受凌壓,於是結盟拜會,以圖抵制泉州莊。雍正元年(一七二三),彰化縣的增設,表示彰化平原在整個台灣開拓史上確已顯出其區域性發展的重要意義。因諸羅一帮,人口日盆飽和,拓墾重心逐漸北移,乾隆年間,彰化平原已成為拓墾重心,小刀會滋事案件,共計十起,都發生在彰化境內,漳州籍移民林爽文等人所領導的天地會也出現於彰化。其後拓墾重心繼續北移,北部平原可種稻米,山區可生產茶和樟腦,移殖人口日增,嘉慶年間,淡水廳出現了小刀會。道光年間,貓裡(苗栗鎮)廣東莊出現了兄弟會,又名同年會。咸豐年間,廈門小刀會滋擾雞籠、噶瑪蘭等處。同治初年,彰化縣民戴潮春結拜添弟會。但因台灣與兩廣、雲貴、湖廣等內地各省的自然環境,不完全相同,其呈現的社會現象,亦有差異。同光年閭以來,台灣對外開放通商口岸,茶和樟腦等物產的出臼量逐漸增加,對外貿易緩和人口壓力,行政區劃重新調整,文教工作的加強,使褊狹的地域觀念逐漸消弭,社會治安亦漸改善,盜賊減少。又由於台灣的自然環境比較特殊,孫懸外海,宛如海外孤舟,較易產生同舟共濟的共識。更重要的是台灣與閩粵內地因一海之隔,使太平天國之役並未波及台灣,末遭受散兵游勇的劫掠破壞。因此,同光時期,台灣社會已漸趨整合,分類械鬥案件已經明顯減少,結盟拜會的風氣並不盛行。內地各省的自然環境,與臺灣不同,幅員遼闊,空間廣大,其中廣西、雲南、貴州等省,既與川楚毗連,又與越南‘緬甸接壤,邊境延袤,人口流動性較大,起源於閩粵地區的閩粵系統或天地會系統的各種會黨,隨著人口的持續流動,而繼續發展。太平天國起事以後流動性更大,隨著湘軍的四處征戰,散兵游勇的到處劫掠,哥老會的發展,已經突破地域性的限制。江湖會、哥老會、洪江會等會黨,可以說是屬於哥老會系統的秘密會黨,盛行於長江流域各省。由於哥老會的到處放飄,使哥老會系統的各種會黨,在同光時期日趨活躍,分佈益廣包括:湖南、,湖北、江西、安徽、江蘇、浙江、四川、陝西、甘肅、河南、河北、貴州、雲南、廣東、廣西、福建、新疆等省,其中湖廣地區,哥老會案件,所佔比例最高,華北地區,哥老會案件,所佔比例僅次於兩江地區(註一三)。至於江西、貴州、雲南、湖南等地,是天地會系統與哥老會系統各種秘密會黨顯著重疊的地區,台灣、福建、廣東、廣西等地,是天地會系統各種秘密會黨盛行的地區,哥老會案件較罕見。華北地區,哥老會較活躍,天地會系統的會黨案件較罕見。由於天地會系統與哥老會系統各種秘密會黨的彼此合流,相互激盪,更加擴大內地各省的社會動亂,造成更嚴重的社會侵蝕作用。
秘密會黨並非靜態的現象,它始終處在不斷地變化狀態之中,在不同時期,不同地區,有其差異性。各會黨的共同宗旨,主要是強調內部成員的互助問題,加入會黨後,彼此照顧,患難相助。出外人勢孤力單,恐被人欺侮,他們常藉閒談貧苦而倡立會黨。加入會黨後,大樹可以遮蔭,享有片面的現實利益。台灣林爽文聞知天地會人多勢眾,即要求人會,泉漳分類械鬥舰模擴大以後,漳州籍移民為求自保,便紛紛加入天地會。林爽文所領導的天地會,其主要成員的原籍多隸福建漳州府各縣,茲據國立故宮博物院、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典藏宮中檔硃批奏摺、軍機處檔奏摺錄副及台灣檔等資料,將乾隆末年台灣天地會的籍貫分佈列表胎下:
上表所列天地會主要成員共八二人,原籍隸福建內地者計七十七人,約佔百分之九十四,籍隸廣東省者二人,其餘在台灣者三人。在籍隸福建省內地的七十七人內,其原籍隸漳州府者計五十八人,約佔百分之七十六,原籍隸泉州府者共十七人,約佔百分之二十二。林爽文等人所領導的天地會就是以福建漳州籍移民為基礎的異姓結拜組織。當林爽文起事以後,有少數泉州人也加入天地會。當原籍泉州的林領、陳梅等被解途京師後,軍機大臣進行熬訊。軍機大臣詰問陳梅等云:「你們既是泉州人;向來泉州與漳州既不和睦,現在做賊的,又漳州的人多,你們就該幫同義民殺賊,為何反入了林爽文賊夥呢?」據陳梅供稱:「我雖係泉州人,原住在笨港,算命起課度日。上年六月,林爽文來攻笨港,燒毀村莊,將我家屬收禁,我所以從了他們入夥。後來林爽文又封我做軍師是實。」(註一四)在前表中籍隸泉州的十七人,多數是被裏脅入夥的。天地會既以漳州籍移民為基本成員,於是天地會便對漳州莊形成了社會控制,漳州籍移民依附天地會*,接受天地會的盟誓規章約束,直接排斥朝廷的法律。但是天地會產生的社會侵蝕作用,也是不容忽視的。林爽文起事以後,裹脅焚搶,聲勢浩大,泉州莊、廣東莊多遭破壞。林爽文恐村中百姓充當義民,於是在天地會控制地區,逼命村民在辮頂外留髮一圈,以便識認,而形成了一種社會控制。泉州莊、廣東莊為了保境安民,發揮地緣村落守望相助的精神,於是多充義民,以抗拒天地會的入境騷擾。
當某一原生團體進行活動時,其影響所及,往往能刺激另一應生團體的出現(註一五)。天地會是原生團體,林爽文起事以後的義民組織就是受天地會刺激而產生的應生團體,地方文武大員相信多增一千義民,即減少一千會黨,所以廣招義民,被天地會裹脅的泉州籍移民也紛紛投出,充當義民。當天地會頭目被官兵擎獲後,多供出義民不肯入會,拒絕接受林爽文的領導。由此可知台灣早期移墾社會裡的漳州籍移民,其結盟拜會蔚為風氣,他們即以會黨為依附團體,而泉州莊及廣東客家莊則以義民組織為依附團體。以泉州莊及廣東莊為基礎的廣大義民組織,產生了與天地會勢不兩立的敵對力量,義民遂與官兵形成了聯合陣線,對天地會產生了反制力量。大學士福康安具摺時指出南路山豬毛廣東莊是東港上游,粵民一百餘莊,分為港東、港西兩里,因康熙末年平定朱一貴,號為懷忠里,在適中之地建蓋忠義亭一座,林爽文、莊大田起事後,會遺涂達元、張載柏執旗前往招引粵民入夥,兩里粵民誓不相從,竟將會黨涂達元、張載柏兩人即時擒斬。粵民齊集忠義亭,供奉萬歲牌,決心共同堵禦會黨,挑選丁壯八千餘名,分為中左右前後及前敵六堆,按照田畝公捐糧餉,由舉人會中立總理其事,每堆每莊各設總理事、副理事,分管義民,由劉繩祖等充任副理事。乾隆皇帝為了要獎勵義民,特頒御書褒忠匾額。各處義民,除少數由地方官衙門招募充當外,多由紳衿鋪戶等招集,義民每日口糧亦多由義民首捐貲備辦。捐納四品職銜楊振文、文舉人曾大源,世居彰化,林爽文起事後,拒絕人夥,棄家返回泉州。大學士福康安在大擔門候風時,將楊振文、曾大源帶赴鹿仔港,招募義民,隨官兵進勦。清廷善於利用這一股強大的力量,嘉獎義民,屢飭地方官查明優賞,「如係務農經商生理者,即酌免交納賦稅。若係首先倡義紳衿,未有頂帶者,即開列名單,奏明酌予職銜,以示優異。」清高宗以廣東、泉州移民急公嚮義,故賞給匾額,令大學士福康安遵照鉤摹,遞行頒賜,以旌義勇。同時為了將漳州籍移民從天地會中分化出來,清高宗復諭令台灣府所屬各廳縣應微地丁錢糧悉行蠲豌,以示「一體加恩,普施惠澤」之意。
清軍進勦林爽文、莊大田期間,台灣義民確實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乾隆五十一年(一七八六)十二月十二日,署鹿仔港守備事千總陳邦光邀約泉州籍義民首林湊、林華等率領義民往救彰化縣城。林爽文聞知清軍將至,即出西門外駐筍,奪取彰化營汛鎗砲,陳邦光命義民分為左右兩翼向前攻殺,會黨敗退,前後不能相顧,其執旗指揮的天地會副元帥楊振國、協鎮高文麟、先鋒陳高、辦理水師軍務楊軒等四名俱被義民擒獲,彰化縣城遂為義民等人收復。陳邦光以署守備防守鹿仔港等汛地夕僅有汛兵五十餘名,其能收復彰化縣城,屢敗會黨,實得力於義民首林湊等招募義民,始克葳功。是月十三日,署都司易連帶領兵丁及義民進攻新莊,守備童得魁等帶領義民五百名由艋h甲渡河直攻下莊,李因等督率義民五百名進攻中港厝,監生黃朝陽督率義民六百名進攻鶯歌與三峽之間的海山頭。廣東莊義民邱龍四等設伏於台北樹林南方的彭厝莊。滬尾莊蔡才等率領義民三百名,和街洲鄭窻等率領義民六百名,大坪頂黃英等率領義民四百名,合攻滬尾、八里坌等處。和衙洲鄭享等率領義民五百名由北投瞋哩岸,孫勳等率領義民六百名由上埤頭會攻八芝蘭。同月十八日,淡水同知幕友年已七十高齡的壽同春,用計退敵,親赴各莊招集義民,收復竹塹。諸羅縣義民首黃奠邦、鄭天球、王得祿,元長莊義民首張源憨等也都率領義民隨同官兵打仗,搜擎會黨,購線招降,離間會黨,並差遣義民假扮會黨,四出偵探會黨內部軍情。淡水廳義民首王松、高振、葉培英,東勢角義民首會應開,熟諳內山路徑,深悉內山情形,奉諭前往屋鱉、獅子等社,率領各社先住民在要隘地方堵截會黨。乾隆五十二年(一七八七)二月十二日,清軍探知林爽文率眾聚集於諸羅縣城外二十里的大坪頂地方,命義民首黃奐邦帶領義民於是日夜間五更啟程,次日黎明抵達大坪頂,擊退會黨。諸羅縣城被天地會黨夥圍困數月之久,糧食匱乏,岌岌不保,會黨久攻不克,確實應歸功於義民的堅守。義民作戰時,每隊各製一旗,以示進退。義民雖然末經訓練,但用以防守地方,則頗為奮勇可恃,十分得力。林爽文起事之初,南北兩路會黨如響斯應,聲勢既盛,在台戍兵固然缺乏作戰能力,其防守城池,亦未得力,所以不得不多招義民,藉助於地方上的自衛力量,以保衛桑梓。清高宗頒諭時亦稱:「林爽文糾眾叛亂以來,提督柴大紀統兵勦捕,收復諸羅後,賊匪屢經攻擾,城內義民幫同官兵,奮力守禦,保護無虞,該處民人,急公嚮義,眾志成城,應錫嘉名,以旌斯邑。」(註一六)同年十一月初三日,詔改諸羅縣為嘉義縣,取嘉獎義民之義(註一七)。乾隆五十三年(一七八八)正月初五日;林爽文在淡水廳境內老衢崎地方被義民高振等人所擒獲,台灣南北兩路旋即平定。林爽文在供詞中已指出天地會平海大將軍王芬等人「被鹿仔港義民殺了」。大都督林領供稱:「十二月初一日,我們的家眷又被義民殺了,都逃到貓霧涑,常與義民打仗。」右都督何有志供稱:「官兵沿途追殺,直趕到淡水山內老衢崎地方,四面圍住,被官兵、義民及淡防廳差役將我孥來。-林爽文之役,自乾隆五十一年(一七八六)十一月至乾隆五十三年(一七八八)二月止,前後歷時一年又四個月。在歷次戰役中,官兵傷亡固然頗重,會黨更是慘遭屠戮,林爽文及各要犯俱按律凌遲處死,梟首示眾,其原籍祖墳,俱被刨挖。林爽文起事失敗以後,清廷針對台灣復興天地會而修訂條例,將首犯等擬斬立決,一方面反映地方大吏審擬會黨案件因地而異的情形,一方面反映清廷治台政策的嚴厲,欲藉重法抑制動亂的發生;以達到有效的社會控制,由於清廷的嚴厲取締及鎮壓,台灣秘密會黨的發展,確實遭到重大的打擊,使台灣社會不致失控。
當原生團體的活動趨於激烈時,其應生團體亦趨於活躍,並得到官方的獎勵。林爽文起事以後,由於會黨勢力的過度膨脹,而遭到義民的強烈反彈,經官兵與義民的合力進勦,終於使林爽文等人走上最後的悲劇下場。義民對台灣社會控制產生了正面的社會功能,義民首黃奐邦是武舉出身,曾中立、曾大源也是舉人,都是屬於文化群的社會菁英,在他們領導下的義民對安定台灣早期移墾社會,實有不世之功,貢獻卓著,大學士福康安奏請優獎義民首,會中立賞戴花翎,教授羅前蔭協同管理義民,頗著勞績,按照會中立之例賞給同知職銜,義民副理事劉繩祖、黃袞、涂超秀、周敦紀四名,極為出力,俱賞戴藍翎,義民首黃奐邦,打仗出力,會賞給巴圖魯(baturu)即勇士名號,福康安奏請以守備補用,清高宗加恩改授同知,張源憨、王得祿等換戴花翎,葉培英等曾隨官兵在內山進勦會黨,賞給藍翎,以千總補用。
當原生團體消滅時,其應生團體亦隨之衰歇,同時遭受官方的壓抑。乾隆五十二年(一七八七)十二月以後,諸羅等處先後收復,不需多人防守,福康安即下令將中路各處官給口糧的義民大量裁減。當南北兩路平定後,各處義民陸續歸莊,所有自備刀矛,俱余義民逐件繳銷,發交地方官改鑄農器,散給貧民耕種,嚴禁私造器械。除菜刀、農具外,倘若私藏弓箭、腰刀、撻刀、半截刀、鏢鎗、長矛之類,即行從重治罪。泉、漳分類械鬥時,多用旗幟號召,即使不肯助鬥的村莊,亦須豎立保莊旗一面,方免躁躪。紳衿等招募義民,亦豎旗號召,清軍平定台灣南北路後,福康安奏請禁止義民私遙旗幟,若有私造旗幟者,即照私造軍器例一體治罪。動亂結束後,原生團體既已消失,應生團體已無存在的必要,基於社會的整體利益,解散義民,就成為清廷的重要善後措施。從清廷解散義民的過程加以觀察,可以看出清延對台灣社會的控制,主要是在防範地方勢力的過度膨脹。 福康安等妥籌善後事宜,奏請整頓臺灣吏治,添調佐雜各員,南路鳳山縣城移建埤頭街後,即將下淡水巡檢一員移駐鳳山舊城,阿里港縣丞一員移駐下淡水。北路斗六門地當衝要,原設巡檢一員,官職卑微,另添設縣丞一員,歸嘉義縣管轄。臺灣是海疆重地,必需久任,福康安奏請將各廳縣照道府成例*,一律改為五年報滿,俾能多歷歲時,以盡心民事。台地向來只派御史前往巡視,職分較小,有名無實,奏請從乾隆五十三年(一七八八)二月起將巡臺御史之例停止‘,改由福建督撫、福州將軍及水陸兩提督每年輪派一人前往稽察。臺灣道向係調缺,地方大吏因臺灣道出缺,每視為利藪,夤緣徇情,為釐剔弊端,清高宗格外賞給臺灣道按察使銜,俾有奏事之責,過有地方應辦事件,即可專摺奏事。除加強行政設施外,也加強防衛力量,增加各縣城內兵力,緊要地方及通衢大路,每處添兵一百數十名不等。此外,府廳各縣多改建城垣,以利防守。為清查臺灣積弊,福康安又妥籌善後章程,舉凡營兵操演、水師巡洋、總兵巡查、點驗戍兵、安設砲位、清查戶口、禁造器械、嚴懲賭博、考核各官、開放港口、嚴禁私渡、安設郵政等項,俱詳列辦法,對整頓臺灣地方及社會控制,具有積極的意義。嗣後臺灣社會逐漸向較健全的方向發展,乾隆末年的全面性整頓,對治理臺灣,奠定了更良好的基礎。
就清代前期而言,各會黨在倡立之初,既未含有濃厚的反滿種族意識,亦未具有強烈的反清政治意味。嘉慶年間以降,天地會或添弟會等會黨為號召群眾,途開始以反清復明相號召。咸同年間,太平天國之役以後,受到種族意識的激盪,反清復明的政治意識,逐漸匯聚成為民族革命的洪流,各會黨響應革命運動,聚眾起事,於是公然標舉反清復明的宗旨。有清一代,秘密會黨名目繁多,其生態環境及結盟拜會的目的,彼此不同,各會黨的性質,遂不盡相同,有的是民間互助組織,有的是自衛組織,有,的是械鬥組織,有的是竊盜組織,有加以分類的必要。例如雍正年間臺灣諸羅縣查禁的父母會,道光年間貴州大定府查禁的老人會,在組織形態上都是異姓結拜團體,在性質上而書,則屬於地方性的民間互助團體,具有正面的社會功能。但因其組織及活動,與大清律例相牴觸,而遭到官方的取締。乾隆年間臺灣彰化縣的各起小刀會,是屬於抵制營兵的地方性自衛組織。諸羅縣境內的添弟會與雷公會,是同籍同姓的械鬥組織。嘉慶年間江西長寧縣的忠義會與五顯會,貴州古州廳的邊錢會,都是械鬥組織。道光年間臺灣淡水廳的兄弟會即同年會,是屬於閩粵分類械鬥期間由廣東客家莊倡立的分類械鬥組織。天地會的宗旨,並非始終如一,其性質亦非沒有變化。乾隆年間,結拜天地會的目的,主要是強調內部成員的互助問題,所謂“婚姻喪葬事情,可以資助錢財,與人打架,可以相幫出力”等語,都是自力救濟的表現,加入天地會後,可以享有片面的現實利益,反清復明並非天地會初創階段的宗旨。乾隆末年,林爽文起事以後,順天行道的政治意味,逐漸濃厚。劫奪他人的財物,是一種不道德的掠奪行為。清代中期以降,許多地區的天地會都會有過搶劫財物的不道德行為,其消極作用,極為顯著,“社會盜匪主義論”雖然不客觀,也不能將天地會和盜匪放在一條板凳上,完全等同起來(註一八)。廣西等地,不僅結盟拜會的風氣很盛行,其盜匪尤為猖獗,官方文書常把當地描繪成群盜如毛的景象。在盜匪充斥的社會裡,劫奪行為,司空見慣,互相模倣,遂積漸成為一種社會風氣。天地會與盜匪的勾結合流,就常由結盟拜會而劫奪村民。例如嘉慶十三年(一八○八),廣東南海縣人周宗勝等在廣西上林縣結拜天地會,以行劫打降為宗旨,會中三十人行劫宜山縣思練堡莫驕家財物。廣東人古致昇在廣西藤縣結拜天地會,會中成員黃德桂等十三人搶劫縣民何鳳儀財物銀兩分用。廣西桂平縣人蘇光等三十六人在平南縣結拜天地會,行劫客船,廣西地區結拜天地會,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行劫打降,多成了竊盜集團。不僅天地會糾眾劫掠,其他會黨亦多與土盜游匪互相結合。例如廣西良民會就是一種歙錢訛詐欺壓善良的竊盜集團,嘉慶十九年(一八一四)四月,廣西南寧府土忠州生員吳中聘倡立良民會,編造良民與匪類二冊,赴各村歙錢,凡肯出錢者,列入良民簿內,不肯出錢者,即列入匪類簿內,良民會到處斂錢漁利。嘉慶末年,江西擔子會,晝則為乞丐,夜則行竊勒詐。道光十年(一八三○),給事中莫光三具奏時已指出廣東地方,會黨蔓延,最為民害,一切搶劫之事無所不為。廣州府境內香山等處的三點會,每逢稻穀將熟,即勒令付給錢文,約為租金的十分之一、二,稱為打單。不遂所欲,即將田禾盡行芟刈踐踏,以洩其忿(註一九)。道光十一年(一八三一)五月,工科掌印給事中邵正笏具奏時指出浙江紹興府嵊縣地方的鉤刀會,百十為群,橫行鄉曲。會中聯盟聚夥,設有人名總冊,凡入會者各給憑帖一張,鉤刀一把。分立大黨、小黨名目,起有老三十六太保,小三十六太保等綽號,。每年十月十六日,各帶二尺長鉤;1,聚集村莊,賽神演戲,酣歌狂飲,肆無忌憚。每年七月二十七日,以迎元帥會為名,經由處所,恣意勒派,橫索錢財,打搶劫奪,習以為常(註二○)。鉤刀會是因會員各給二尺長鉤刀一把而得名,會中推嵊縣境內東山村富戶金有鑑為會首,各鎮“游手好閒之徒”捐貲人會者,不下一二千人,鉤刀會聲勢浩大,不言可喻,其橫行鄉里,橫索勒派,為害間閻的案件,層出不窮。道光十九年(一八三九),湖南寧鄉縣人陶南山等四十四人在醴陵縣結拜認異會,用紙寫立關帝神位,議明鄰近二十里以內不准行竊,禁止放火、強搶、酗酒、姦淫等項,違者輕則罰錢責處,重則六根除一。會中成立紅黑五門,白日行竊為紅門,夜間行竊為黑門。五門包括河下雨門;即鋪花門,挨晚行竊;撬艙門,深夜行竊。岸上三門:即日間撒草門,挨晚吹登門,夜間挖孔門,義竊雞、鴨、鳥等。在認異會控制的二十里內,盜賊絕跡,但在二十里以外的地區卻成為認異會焚搶姦淫的目標,雞犬不寧,就整體社會秩序而言,認異會的消極作用遠大於積極作用。道光三十年(一八五○),台灣彰化縣民林連招等倡立小刀會被捕,其黨夥藉機尋仇報復,焚搶攻莊,擄殺百姓,斬首分形,燒屍滅跡,茶毒地方,對社會造成極大的侵蝕作用。同治、光緒時期,哥老會等會黨盛行,聲勢浩大,其燒殺擄掠的情形,更加嚴重。例如光緒十三年(一八八七)閏四月,湖北安鄉縣哥老會打著劫富濟貧的旗號,到處燒屋搶劫。光緒十四年(一八八八),湖北嘉魚縣人何老小,初入清明會,後入哥老會,倡立華蓋山釆石水九華堂。何老小到安徽繁昌縣後即有姦佔民女之案。光緒十七年(一八九一),甘肅鎮原縣人惠佔熬糾邀五百餘人結拜哥老會後即持洋槍刀械強劫村民曹邦彥等家銀錢。湖廣總督張之洞具摺指出,兩湖哥老會,開立山堂,散放飄布,黨夥多者竟至數萬,少者亦過千人,幾於無縣無之(註二一)。薛福咸具奏時亦稱,湖南營勇立功最多,旋募旋撤,不下數十萬人,而哥老會結盟拜會的風氣,遂於湖南獨熾。立會之初,旨在互相救援,互濟貧乏而已,其後入會者既眾,不免恃勢滋事,打燬教堂,為從前所未有,哥老會逞一時之意,國家卻受無窮之累(註二二)。哥老會固然到處劫掠,其餘會黨亦茶毒地方,肆無忌憚。河南彰德府人彭雲山曾充營兵被革,投入哥老會,後改名洪江會。光緒三十年(一九○四),彭雲山探知江西新昌縣發生教案,遂起意藉鬧教為名,聚眾起事。是年七月初八日四更時刻,卒眾至新喻縣獅子寺搶奪駐軍洋槍刀矛後即至高安縣金家塘地方,放火燒燬教堂一所。後來又到塘頭燒燬教民徐姓房屋,搶得銀錢衣物分用(註二三)。河北在園會,竟以能打洋人為宗旨,動輒攻城掠地,殺害洋人。光緒三十一年(一九○五)七月,山西巡撫張會歇致軍機處電文中指出山西平、蒲、解、絳一帶,江湖會白畫開堂放票,奸淫搶殺,地方官莫敢告發(註二四)。光緒三十二年(一九○六),河南淮寧縣有仁義會劫殺教民案件。光緒三十三年(一九○七)五月,浙江嵊縣有九龍會敲詐劫掠、攻城搶擄案件。宣統三年(一九一一)閏六月,湖南巡撫楊文鼎具摺痛陳洪江等會為害地方的嚴重情形。原奏指出,「近年洪匪黨眾勢盛,蔓延邊界,日益披猖,白晝橫行,毫無忌憚,搶劫擄贖,習為故常。」(註二五)洪江會等擄人勒贖,動至銀數千元,駭人聽聞,對社會造成重大的破壞作用,成為嚴重的禍患。清代後期,各地會黨受到種族意識的激盪,逐漸匯聚成為種族革命的潮流。其中閩粵天地會系統各種會黨與革命黨的互相結合,使會黨的活動開始具有新的意義。同盟會成立後,革命黨曾對會黨展開宣傳教育,所得到的主要成果,便是將會黨從排外活動統一到排滿目標下,並置於革命黨的領導之下,洪門兄弟在革命黨領導下提供了衝鋒陷陣的實際武力,其積極作用,確實受到革命黨的肯定。但就清朝而雷,對會黨一味採取鎮壓,取締無效,又不能將會黨轉化為積極力量,終於使會盜合流,動亂擴大,嚴重地破壞社會秩序,付出重大的社會成本,秘密會黨走向群眾運動,走上叛亂,這不僅是金蘭結義的悲劇,也是社會的悲劇,更是清朝的悲劇。
[註釋)
註一:《軍機處檔,月摺包》,第二七六六箱,三八包,一○○九四八號,同治九年四月十九日,湖南巡撫劉崑奏摺錄副。
註二:《辛亥革命前十年間民變檔案史料》,上冊,頁五○。
註三:《月摺檔》,光緒二年九月二十九日,江西巡撫劉秉璋奏片。
註四:《辛亥革命前十年聞民變檔案史料》,下冊,頁三○七。
註五:《宮中檔乾隆朝奏摺》,第六十三輯,頁八九,乾隆五十二年正月二十一日,兩廣總督孫士毅奏摺。
註六:《宮中檔乾隆朝奏招》,第六十七輯,頁四七二,乾隆五十三年三月初六日1大學士福康安等奏摺。
註七:《天地會》,㈠,頁三,廣西巡撫成林里軍機處咨文。
註八:平山周著《中國秘密社會史》,頁五四。
註九:《宮中檔乾隆朝奏摺》,第六十三輯,頁四五六,乾隆五十二年二月二十七日,兩廣總督孫士毅奏摺。
註一○:《明清史料》,戊編,第四本,頁三九五,乾隆五十六年三月十二日,台灣鎮總兵奎等奏摺移會抄件。
註一一:《舊滿洲檔》(台北,國立故宮博物院,民國五十八年八月),第九冊,頁四一九五。
註一二:《明清史料》,甲編,第九本,頁八五七。
註一三:《哥老會的起源及其發展》,頁一五二。
註一四:《天地會》㈠,頁三九九。
註一五:陸寶千著《論晚清兩廣的天地會政權》(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民國六十四年五月),頁二三三。
註一六:《清高宗純皇帝實錄》,卷一二九二,頁九,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丙寅,上諭。註一七:《上諭檔》(台北,國立故宮博物院),方本‘,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二日,更定諸羅縣擬寫縣名清單。
註一八:諾維科夫撰(試論“天地會”秘密團體的組織性質),《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一九八六年,第六期(上海,復旦大學,一九八六年十一月),頁八四。
註一九:《硃批奏摺》(北京,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第六六一卷,六號,道光十一年五月十九日,兩廣總督李鴻賓等奏摺。
註二○:《軍機處錄副奏摺》(北京,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第八八七九卷,三十六號,道光十一年五月二十二日,工科掌印給事中邵正笏奏摺。
註二一:《月摺檔》,光緒十七年九月初七日,湖廣總督張之洞奏摺。
註二二:《月摺檔》,光緒十七年九月二十七日,薛福成奏片。
註二三:《辛亥革命前十年間民變檔案史料》,上冊,頁二九四。
註二四:同前書,上冊,頁一三六。註二五:同前書,上冊,頁四二九。嘉慶十六年(1811),廣西查獲天地會文件,記載洪門會員往來書信暗號,以「洪」字的異體暗示吉凶緊慢。在所查獲的天地會文件中包括「吉凶書信字號圖記」注記云:「其吉凶緊慢,即是分辨一個洪字,其吉事書寫,用洪寫三點。若小凶事書信用(洪)寫一點,即寫兩劈(撇)。若大凶事書信用(洪),其點寫三劈是也。」原件附有圖樣,「洪」字正寫,表示吉事,大吉用此字。若「洪」字偏旁改寫二撇作一點「洪」,表示小凶事,小凶事用此字。若「洪」字偏旁改寫三撇作「洪」,則表示大凶,即大凶用此用。可將原件所附圖樣影印如下: